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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叫李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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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叫李若愚

梁飛若在約定地點找到大福、小福兩兄弟, 二人正蹲坐在馬車前,弓著背低著頭,眼神躲閃不安。

大福、小福是梁飛若給取的新名字, 原因是這二人之前的名字她實在叫不出口。

龜.頭、龜腦。

也不知他倆之前伺候的主子是何等惡趣味。至於他們未入宮前的小名兒,據說時間太久了,倆人也沒什麽印象了。

不是說過去的日子過的淒慘嗎?那好, 就換個有福氣的名字,重新開始。

“他呢?跑了?”梁飛若氣喘籲籲的問,先前一番奪命狂奔, 沒將心臟從嘴裏吐出來是她膽氣足,現在她也想躺倒擺爛。

阿郎到底惹了什麽人?太恐怖了!

梁飛若蹬上馬車,歇了歇, 又喝了些水。

疾風站在原地,大福去牽它, 誰知疾風忽然發脾氣, 揚起前蹄, 嘶鳴出聲。大福嚇得後仰, 被他弟弟抱住, 拖到一邊。

“這什麽馬啊!忒下人了!”

梁飛若自馬車內伸出頭,對上疾風烏黑溜圓的眼珠子,它咧著嘴仿佛在沖自己笑。

這馬一看馬鞍腳蹬就知道是有主人的, 她就這麽順手牽羊的都弄來了,她可真有做賊的天賦啊!

這一聲嘆息還沒落下, 眼睛往下一瞥看到手指上不知時纏上了一串細細的金鏈子, 綴了一顆拇指大小的兇獸雕像, 做工精良。

嗬!哪來的?

梁飛若摘下金鏈子,放在嘴裏輕咬了下, 純金的!

我怎麽去打個架還能順了金子回來?

我這該死的本能!

等休息的差不多了,心臟沒那麽鼓噪的厲害了,她叫上倆人,“走!”

二人也不敢多話紛紛跳上馬車。

疾風也跟著馬車走。

小福頻頻回頭說:“主子,這馬看著不一般啊,哪來的?”

梁飛若累的癱在馬車上,擡了擡頭:“撿的。”

大福立刻馬屁跟上:“主子真是天生富貴,命裏帶財,出去一趟,隨隨便便都能撿到馬和金子。”

小福附和道:“我們就撿不到。”

要不是這幾日接觸下來,梁飛若看透這二人秉性,她都要懷疑這倆人是在挖苦她了。含含糊糊的應了聲。

*

梁飛若憑著直覺,在郊外荒林的一處破廟找到了青年。

她進門的時候,青年聽到動靜躲到了橫臥在地的破爛石像後。

梁飛若試探著喊了聲:“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

青年嘆口氣,嘖嘖出聲:“我就奇了怪了,怎麽我在哪你都能找到?你在我身上下蠱了?”

梁飛若笑了下,天真美好的樣子,聲音甜絲絲的:“阿郎,你躲我幹什麽呀?我剛救了你,還讓他們去接應你,你怎麽一聲招呼都不打,又跑了呢?”

青年想到她方才確真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自己,似友非敵,放下戒心,扶著胳膊自藏身處走了出來。

梁飛若目露關切:“阿郎,你胳膊怎麽了?”

青年揮了揮手,露出男子氣概:“不妨事,破了皮而已。”

“這樣啊,”梁飛若已到了他面前,“啪”的一耳光扇了去,出其不意。

青年被打懵了,尚未反應過來。

梁飛若甩起鏈子掛在他的脖子上,扣住,陰惻惻道:“這一耳光是打你忘恩負義,我助你盜寶還幫你逃脫,你竟敢丟下我,不管我死活?”話音防落,鏈子往前一拉,又是一拳掏在他肚子上。

青年啊嗚一聲,抱住肚子蹲在地上,淚眼朦朧,“不是,不是……”

“這一拳是打你無情無義,我救你性命,你拔腿就跑,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曾。阿郎,你怎能對我如此無情?”

隨即一腳踹了過去,青年這次回過了神,抱住她的腿,沒被踢上,“大姐!女俠!你救我命我心懷感激,可咱就是說危急存亡之際,不適合依依不舍啊,我不走咱有可能全軍覆沒。我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回頭再去救你啊!”

梁飛若冷笑一聲,忽地起身,旋身一轉,一腳踹他臉上。

青年仰面飛出去,脖子上套的鐵鏈順勢帶了出去,落在地上嘩嘩作響。

“這一腳是踹你竟然沒經過我的允許又逃走!阿郎,你讓我好生傷心啊!”

大小福兄弟緊緊抱在一處,原來被女人喜歡是這麽恐怖的事情啊!此時此刻他們無比慶幸自己被切得早,沒有這樣的煩惱。

青年揉了把臉上的腳印,徹底被激怒,從地上一躍而起,帶動掛在脖子上的鐵鏈又是一陣嘩嘩響,氣得扯了下,沒扯開,“你夠了啊!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就真不打!死女人!打人不打臉,你已經觸碰到老子的底線了!”

梁飛若呵了聲,幾步到了近前,揮拳就打。

青年怒吼:“老子真的要發怒了!老子宣布好男不跟女鬥這句話作廢,老子……”

“滾!”梁飛若的語速又快又氣:“你好大的本事!自己惹了麻煩居然拿幾歲稚童做擋箭牌,就你也配是男人?”

這話像根尖刺一下子戳破了青年鼓脹起來的怒氣,他心虛的沒了底氣,只擡手格擋,不敢還手,嘴裏叭叭叭:“你聽我說,我沒那麽壞,誰會心眼壞到欺負一個孩子啊。我這不是看出官府的人心軟就賭一把嘛,我李若愚指天發誓,我就算傷天害理的事做絕,也絕不欺負老弱婦孺……”

“哦,”梁飛若收手,捏了捏打疼的手指頭,“原來你叫李若愚啊?”

青年:“啊,嗯!”

梁飛若:“你家是哪兒的?幾歲了?父母可還健在?叔伯親戚多不多?有沒有兄弟姐妹?家裏做什麽營生?房產幾間,良田幾畝?”

李若愚神色緊張:“你,你幹嘛?”

梁飛若握住他垂在胸口的鐵鏈一拉,“阿郎,你不會真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沒事救人好玩吧。我瞧著你挺有眼緣的,若是沒有別的毛病,給我做夫君如何?”

她說的輕巧,豈料李若愚大受刺激,原地起跳:“你做夢!母大蟲!”

嘭,又是一拳。

*

梁飛若手裏攥著鐵鏈扣著李若愚在客房裏,二人相顧無言,各自偏過頭去。

李若愚就跟個受苦受難的小媳婦似的,委委屈屈,咬著唇,卻不敢再說一句不恭敬的話。

不一會,倆兄弟回來,帶回來一身嶄新的成衣,裏衣外袍鞋子一應俱全。

又有小二送了熱水進來,另有木盆,洗浴的香胰子。倆兄弟是慣會伺候人的,上手就要解李若愚的衣裳。

李若愚一臉緊張:“幹什麽?”

梁飛若臉往邊上偏了下,捂了下口鼻,滿是嫌棄:“你身上都餿了。”

李若愚聞了聞自己,“哪有,你不要誣蔑我。”

梁飛若:“老鼠臭蟲也不覺得自己臟。”並不同他廢話,示意兄弟二人動手。

倆人上前扒李若愚的衣服。

李若愚誓死捍衛自己的衣裳跟捍衛貞、操似的,雙手攥住領口腰帶,“你什麽臭毛病,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梁飛若取下他的腕刀在他臉上比劃了幾下,“你猜我會不會在你臉上劃幾道?”

她的話不容拒絕。

李若愚還想做最後的抵抗:“好歹男女有別。”

梁飛若:“無妨,你我若是成婚便算不得外人,若是最終你不合我心意,我就殺了你。”

李若愚撇了下嘴,“虧得你剛才因為我利用無辜百姓義正詞嚴的毆打我,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終究是我錯付了。”

她都不羞臊,他還怕什麽?

“你把鏈子解開了,我自己脫。”

梁飛若自是不肯。

李若愚索性拉開衣裳,打算來個坦誠相見。

梁飛若:“把屏風搬過來。”

隔了一道屏風,李若愚故意將動靜弄得很大,“我原本以為我師妹已經夠厚顏無恥了,見到你我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梁飛若不予理會,她心裏也不解自己為何會對他心生親近之意,因由這份莫名其妙的好感,她也會跟著他,直到弄清楚自己是誰。

但是她不會說出自己失憶的事,從最初的茫然無措,腦子混混沌沌,到現在思路越來月清晰。她不解的地方很多,沒人給她解釋,但她也不能露了怯。

“你們幹什麽?我不喜歡那個死女人,但也不喜歡臭男人!你們讓來,我不要你們洗澡!”

大福:“主子爺,我們算不得男人。”

小福:“咱家六歲的時候就沒了根,您就當咱家是個女人也不妨事。”

*

初冬的雪飄著,屋內燃了火盆,沐浴過後李若愚也凍的夠嗆,快速的換了衣裳,又有人伺候著擰幹頭發。等他收拾妥當,妥妥一個俊逸少年郎,就是太過清瘦了些。

梁飛若看向他,點評道:“還行。”

李若愚不服氣:“你長的也就勉強能入眼。”

梁飛若將浸了水的鐵鏈用布擦幹,將他拉近了些。

李若愚不爽:“你這個狗鏈子能不能給我解了?不是說要同我成婚,你見過哪家夫妻是這樣綁在一起的?”

梁飛若:“我給過你機會。”她轉過身打開一個布包。

李若愚作勢要打她,她回頭,又收手,裝作無事發生。

梁飛若給他上藥,細細包紮。

李若愚起先還齜牙咧嘴的廢話頗多,漸漸沒了聲音,眼神也有些躲閃。

等她忙好這一切,大小福兄弟已將屋內的汙水處理幹凈,又端了飯菜進來。

李若愚忍了又忍,沒忍住:“你別這樣,你這樣待我,真的很像我早死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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